weiliam 发表于 2019-5-15 22:33:04

乡土文化--钱塘文化

乡土文化  蚕豆  □章桂云  雨过天晴。三月的江南走过潮湿覆盖的阴霾,花红柳绿的娇媚在阳光下次第打开。  我站在久违的乡野田垄上,四周是油菜花开的大片明黄,热烈、灿烂。空中远近间杂着两种声音:一是近在耳旁嗡嗡嘈杂的蜂鸣,一是远山松柏间嘤嘤婉转的鸟啼。这一近一远的声音交替错杂,宛如高低音的合奏,用声音构筑了乡野的和谐气象。  在油菜花开的盛景之下,窄窄的田垄之上躲着一排排蚕豆苗,它长得不够高大,开着淡紫的花,黑色的花蕊还一个个娇羞地朝下。与油菜花的灿烂相比,它是那样的低调,沉默而安静。  我喜欢蚕豆,从种下它的那一刻起。它敦实的身子,没有豌豆那样的圆润;当它长高时,也总是保持着昂然的姿态,稳重而纯朴的样子,不像豌豆苗,一旦进了开花的季节,就等不及藤藤蔓蔓了起来,显出缠绵的习性。  小时候,不等花开蒂落,我们想俘获蚕豆的心情就有点急不可耐了。上学途中总忍不住驻足观察一下蚕豆生长的热闹,摸摸那瘪瘪的豆荚,期望它早点鼓胀起来。  可是成长的过程总是漫长的,而我们的年龄决定了我们的期待不可能维持那样的久长。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只顾得上下学在田垄上的打打闹闹,不再关心蚕豆的生长,它被归还给田园,成为被我们忽略的风景。  但是,这世间的许多奇妙之处都成于不经意间的发现。仿佛是一夜之间,蚕豆荚悄悄在叶子底下成熟了自己的身子。当我们翻开蚕豆叶,看到那一排排鼓囊囊的豆荚时,欢呼声震颤了整条田垄。我们都是促狭鬼,也是破坏者。这种小孩子的心性在对待蚕豆的问题上袒露无疑。我们从不摘自家地里的蚕豆,那多少缺乏了刺激感。我们专挑路边长势好的蚕豆下手,用手一捋就是一大把,揣在书包里。若是被发现了,也顶多被主人呵斥几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他们作势要追打过来,我们也只嘻嘻哈哈地跑开。因为,蚕豆在乡亲们眼里实在算不上金贵的东西。  回到家剥开豆荚,蚕豆饱满青绿的身子就露了出来,拿根缝衣针穿上白线,将这些蚕豆一个个串起来,最后将首尾打上结,一串绿色的佛珠就这样做好了。等妈妈煮粥的心情是焦灼的,趁势将蚕豆串丢到锅里,从没有这样老实地呆在锅台边,眼巴巴等锅里的水开。实在猴急的时候,就掀开锅盖看看咕噜有没有冒上来,一来二去,反而消耗了许多热量,耽误了粥滚开的时间,还白费了一些柴火,免不了要遭到母亲的诸如“饿死鬼”“馋猫”之类的责骂。但忍性也是极强的,偶尔母亲的刮栗子磕到头上,也只默默抚摩着退后几步,待疼感消失了又巴到锅台边来。水汽终于顶开了锅盖,欢呼压抑在嗓子里终究没有冒出来。这时候的母亲也是仁慈的,替我们将蚕豆打捞上来,冷却,青绿的蚕豆颜色变成灰绿。我们从不在乎它好不好看,趁它还没凉透就拽下一个先丢到嘴里,粉粉的、嫩嫩的,一股清香渗进了心里,成为久久不泯的童年记忆。  蚕豆就这样从成熟的那一天起即成为我们口中的美味。趁它还嫩的时候,从头里揭开它的外衣,在底部用力一挤,蚕豆碧绿的肉身就滑落到了盘子里,母亲将它或清炒鸡蛋,或荤炒肉片,都是惹人掉口水的上等菜。当然,我们还有自己的玩法。在挤蚕豆的时候尽量不要破坏完好的外衣,等蚕豆剥好后,再将外衣套在十个手指上自我炫耀,虽比不得现代的美甲技术,倒也颇具创意的乐趣,合乎现代美的理念:绿色、纯天然。  用不了多久,菜市上就会出现成堆的蚕豆荚了,我对蚕豆的期待已经变得越来越从容。这当然与年纪的增长有关,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吃蚕豆的兴趣正在慢慢褪减。我常常迷惑,是日子过得好了,口味刁了,还是蚕豆的基因变了,味道差了。为什么不论我怎么变着花样炮制蚕豆的吃法,就是吃不出童年时那个味儿来呢?  二十四节气与农耕文化  □黄寿波  公元2016年11月30日,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间委员会第11届常委会通过审议,批准中国的“二十四节气”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名录,被誉为“中国第五大发明”的二十四节气申遗成功,我特别高兴,因为我在高校中是从事农业气象教研的,二十四节气称得上我国古代第一本介绍农业气象的专著。下面谈谈二十四节气与农耕文化的关系。  二十四节气的由来  二十四节气是指中国农历中表示季节变化的24个特定节令,是根据地球在黄道(地球环绕太阳公转的轨道)上的位置的变化而制定的,每一个分别于太阳在黄道上每运动15度所达到的位置,取一个专有名词,叫节气,共24个,叫二十四节气。二十四节气又可分为12个“节气”(上半月)和12个“中气”(下半月),一一相间。二十四节气的名称和日期,可用下面这首诗歌表示出来。  春雨惊春清谷天,  夏满芒夏暑相连,  秋处露秋寒霜降,  冬雪雪冬小大寒。  毎月两节日期定,  最多相差一两天,  上半年来六廿一,  下半年来八廿三。  前4句28个字,是二十四节气名字的简称,它凝聚了中华民族数千年的智慧结晶,也是中国农业文明的一种高度概括。后4句28个字,说出了节气的日期。因二十四节气反映的是太阳的周年运动,所以在公历上的日期是固定的,上半年节气在6日,中气在21日;下半年节气在8日,中气在23日,最多相差一两天。  节气的名称,最早出现在殷商时代,到西汉,二十四节气已经完备了,至今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随着中国历法的外传,二十四节气已流传到世界各地。  二十四节气与农事  二十四节气是对中国历法的独特创造。几千年来,对中国农牧业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影响着千家万户的衣食住行。由于历史上我国的重要政治、经济、文化和农业活动中心,多集中在黄河流域中原地区,因此,二十四节气主要是根据这一带的气候、农业、物候建立起来的。  二十四节气有的是反映季节的,有的是反映气候的,有的是反映物候的。反映季节的有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共8个节气。这8个节气是最重要的节气,表示季节的转换,并清楚地划出一年四季。  反映气候的节气分为两类,一类是反映热量(气温)状况的,共有5个节气,即小暑、大暑、处暑、小寒、大寒。另一类是反映降水现象的,有雨水、谷雨、小雪、大雪4个节气。反眏水汽凝结、凝华现象的有白露、寒露、霜降3个节气。  反映物候现象的有小满、芒种、惊蛰、清明4个节气。  二十四节气反映了一年中季节转换和温度、 雨水的变化,因此,与农事活动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我国古代劳动人民为了获得农业丰收,积累了丰富的农业气象经验,他们利用二十四节气来抢农时、安排农活、进行播种、收获及田间管理,至今仍为农民所喜用。这充分反映在“农谚”上。例如,浙江有下列农谚:“春分下谷,谷雨插秧”(早稻),“寒露早,立冬迟,霜降种麦正当时”(冬小麦),“夏至杨梅满山红,“小暑杨梅要出虫”(杨梅采收),“惊蛰前挖金,春分后挖银”(茶园春耕),“清明茶叶是个宝,立夏茶叶变成草,谷雨茶叶刚刚好”(茶叶采摘)。以上农谚至今仍被农民喜用。  二十四节气与农耕文化  农耕文化是人类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它是一种既有别于现代工业文明,又有别于古代游牧文化和航海文化,而以种植业为轴心的文化总称,包括与种植业生产方式相联系的科学技术、教育、法规制度、节日习俗、民歌戏剧、农谚、舞蹈诗歌和饮食文化。农耕文化是人类社会由蒙眜向文明发展的基础,是人类摆脱纯粹依赖自然生存,走向按自己的意愿生活的起点,同时也是通向现代文明的桥梁。  二十四节气作为中国人特有的时间体系,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是中华民族文化认同的共同载体,这是它能申遗成功的根本原因。  二十四节气的影响,不限于农事耕作,而是全面地渗透进我们的日常生活,例如,很多地方的百姓会按照“小雪腌菜,大雪腌肉”来安排自己的生活物资。又比如清明吃青团,立秋吃西瓜的风俗依旧流行。冬至节,有的地区吃麻糍粽子,有的地区吃汤圆水饺,虽然因饮食习惯而不同,但都称“节气食品”。清明扫墓,冬至祭祖,成了各族中国人的习俗。这些继承、传播和弘扬了的传统文化,增加中华民族文化的认同感。  二十四节气的农耕文化还反映在大量诗歌、对联、农谚、童谣等方面。如:“气候农事诗”“七十二候诗”“二十四番花信风”“二十四节气诗歌”“清明节气弹词”“节气百子歌”和大量的对联、农谚、童谣上。有一副对联是:“二月春分,八月秋分,昼夜不长不短;三年一闰,五年再闰,阴阳无差无错。”很有韵味,也很准确。  早在上世纪60年代上中期,我在原浙农大为茶学专业本科生讲授《农业气象学》,我将“二十四节气速记诗”填写在由王玉西先生作曲的“社员都是向阳好”歌曲上,每人打印一份,让他们歌唱,同学们边唱边记,很快就把二十四节气的名称和日期记牢了。可见,农林高校的农业气象教师,对二十四节气是很重视的。本人一生第一篇科普作品的题目是“略谈二十四节气”发表在1961年1月19日《浙江日报》上。  这里谈谈什么是“二十四番花信风”?俗话说“花木管农时,鸟鸣报农事”,自然界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是按照一定的季节时令活动的,其活动与天气变化信息相关,它们的活动是季节的标志。人们将24候(每5日为1候,从小寒到谷雨共8个节气24候),每1候内开花的植物中挑选一种花期最准确的植物为代表,叫做这1候中的花信风。二十四番花信风,不仅反映了花开与时令的自然现象,更重要的是当时的农民百姓,已经利用这种自然现象来掌握农时安排和农事活动。  二十四节气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同时也充分体现了中国人尊重自然、顺应自然规律和适应可持续发展的理念,这与我们现在极力提倡的重视自然规律、保护生态环境、追求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是完全一致的。时至今日,二十四节气仍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和价值。  找春天  □乔钟  上个周五,女儿从晚托班回来,愁眉苦脸的,非常烦恼。问她怎么了,这个二年级的小姑娘撅着嘴巴摊开了家校联系本。我一看,原来是还有一篇作文没有完成。每个周末,语文老师都会布置一篇作文,这周的主题是“找春天”。  “其他作业并不多,为什么不在晚托班写好呢?”我问她。  “老师说了,一定要到外面去找,我还没有出门呢,怎么找得到春天?”女儿瞪着圆圆的眼睛一本正经地争辩道。  那么,我们要去哪里找春天呢?植物园?太子湾?运河?还是西湖呢?亦或去浙大或中国美术学院也是很不错的选择?杭州这块宝地风景如画处随手便可拈来。但是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绵绵不绝的雨声,看看阳台上挨挨挤挤的衣物,这无穷无尽的雨天啊,真是令人郁闷!想到要冒着雨出门,得在雨水中找车位,还得担心又多出好几件洗了却干不了的衣服……在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中,步入中年的我多么希望能泡杯热茶,一整天就躲在干燥温暖的空调房里啊!  看见我兴致惨淡的样子,女儿又转移目标去缠着她老爸。  “杭州哪里有春天,一年到头除了冬季就是夏季,现在还多了个雨季。你就这样写,我找呀找,找呀找,发现杭州没有春天,就行了。”这可把她气得不行,直接骑在爸爸的背上生气地挥舞着小拳头。  话虽这么说,可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是得认认真真去完成。我们肯定老师的良苦用心,让孩子接触自然,学会观察与实践,是一件受益良多的好事。但是看着一周都是雨水涟涟的天气预报,我们到底去哪里才能既不费力地找到春天又可以度过一个轻松有趣的周末呢?  我突发奇想,春天不仅仅有鲜花盛开,百草争绿,还有各种各样的蔬果瓜菜啊!春天在哪里?春天也在菜市场里啊!小时候,妈妈总是在初春砍荠菜,夏至摘甜瓜,秋分卸白梨,冬雪里煨一锅红白萝卜。一年四季,就在厨房里,一篮篮食材里,一盘盘家常菜中。  第二天,我们一家三口起了个早,八点多就来到了离小区最近的菜市场。这里多是年过半百的爷爷奶奶辈,他们提着帆布袋,赶着清晨的新鲜空气,仔仔细细挑选着一天的食材。可是一圈绕下来,我们有些失望地发现,从鲜红的胡萝卜到活蹦乱跳的草鱼,随着现代农业科学技术的发展,我们几乎一年到头都能吃到各种各样的蔬菜,就连我自己,也有些难以辨认时令蔬果了。找呀找,找呀找,春天在哪里呢?  女儿原本的好奇心也顿时减弱了不少。原以为妈妈在菜市场里找春天的点子新颖得不得了,可原来妈妈也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正发愁着,忽然,市场边上有一个摆摊的老爷爷叫住了我们。  “来点儿春笋吧,白嫩白嫩的,好吃着呢!”  我们低头一看,绿色的麻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好几个小堆的竹笋。竹笋外头脏的壳被扒了几层,露出褐黄色的微微长着小绒毛的内壳。笋尖儿上的壳被处理得最干净,仿佛故意要露出她乳白色的尖嘴儿似的,一层一层的笋节处微微泛着鹅黄色。如果仔细地去观察这些小东西,就会发现他们真像一个个长裙曳地,香肩半露的少女啊!老爷爷看我们驻足,似乎有买的心思,就更加热络地向我们介绍:“左边白胖弯弯的是冬笋,右边金黄粗大的是春笋。买几个吧,大人吃笋清热化痰,小孩吃笋耳聪目明的啊!”  我们这样蹲着细细看着,交谈着,还引来了不少路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也忍不住摸一摸、看一看。看到女儿脸上又是专注又是高兴的表情,我也买了几斤笋回家。  中午,孩子剥笋,我们俩下厨。老公用肥厚切块的春笋红烧五花肉,一盆金黄,满室飘香。我把冬笋洗净切成细片,锅里开水煮沸,倒入笋片,几分钟后滴入两三滴白醋,加少许盐和白糖,关火,出锅。这是小时候妈妈常做的春菜。洁白的笋片静静地沉醉在清汤之中,干净简单却又意蕴深长。亦如四季轮回,春夏秋冬,一字一划,变幻万千。春归何处?一食一物而已。  笋是竹的前身。前者一身低调,积厚薄发,砥破樊笼,破土而出;后者昂首挺胸,卓尔善群,直指云霄。这桌头报春的使者,真是可爱又可敬。  晚上,小家伙把作文本摊在餐桌上,她说:“春天来到了,冬笋用力地顶破泥土,探出头来后就变成了春笋,那是春天的小手吧!春天在菜市场里,春天在我们的餐桌上,春天被我们吃到了肚子里。”  主办  江干区人文钱塘  文化传播促进会

weiliam 发表于 2019-5-15 22:33:55

乡土文化

  又是一年清明节

  □杨力

  很多年前,每至清明前两三天,少小的我就会爬上父亲的加重自行车,骑往10多公里外的烈士陵园。父亲带着我,来到一座墓碑前,先似有所想凝神片刻望着墓碑,好像在和碑里的人对话,然后拿出随身带来的祭品。那阵不兴送花,但有花生、有苹果、有熟鸡蛋,还有父亲舍不得喝的粮食酒。它们被庄重地摆放在墓碑前,父亲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墓碑里埋着他的战友,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从解放战争的大西北打到大西南,眼看都解放了,可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一次征粮剿匪中,战友为了掩护他,壮烈牺牲。

  祭祀之中,父亲会拿出毛巾,把陵园里的墓碑全都细细擦上一遍。其实烈士陵园有专人管理,墓碑也干干净净,但如果不亲自轻擦一遍,父亲就会很不自在。父亲说,那次剿匪,他们遭遇大股土匪,父亲和战友负责掩护,最后一刻战友让父亲先撤。父亲永远记得撤离前他们眼神最后对碰的一刻,那里面有不舍,有忠诚,有视死如归,还有深情大义,战友把生的希望留给了父亲。那之后,父亲要想再见上一遍战友,就只有清明节前的烈士陵园。每次扫完墓,父亲会对着整个陵园鞠上三个躬,父亲说,这儿躺着的都是英雄,为了祖国的解放和今天的幸福生活,他们献出了生命,我们不能忘了他们。

  很多年后,我有了自己的儿子,每当清明节前夕,我总忘不了父亲当年,也会带儿子去烈士陵园扫墓。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扫墓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通常天不亮就要起床,带两个干面包,用家里保存的军用水壶灌满水,然后步行前往。儿子少小,走路不易,奇怪的是他很少喊累。

  烈士陵园庄严肃穆,每次去到那儿,一遍又一遍倾听烈士的故事,触摸烈士当年的足迹,我们都深受感动。这些烈士与刘胡兰、张思德、黄继光、邱少云等等一道,成为那时我们心中当之无愧的英雄。

  很多年过去了,人们变得越来越忙碌,越来越实际。注重扫墓祭拜的人们,从春节以后就忙着上坟,香蜡纸钱已属普通,高档祭品越发离谱,去的地方自然是埋葬亲友的公墓。而烈士陵园,却冷清了许多。

  又是一年清明季,公园里出现了许多排队春游的学生,我的侄孙也在其中。他鼓塞的背包里,装满牛奶、饮料、火腿肠和水果,比起去烈士陵园倾听英雄的故事,他们更期待一次有趣的春游。

  那天和几个老友聊到这个话题,大家的感受如出一辙,不知是有意的淡忘,还是无意的疏忽,烈士陵园背后串起的那一段段历史,正在孩子心中断档缺失,如果时光再过去几十年,这些孩子恐怕已经无从拿这段历史去影响和教育他们的下一代了。

  所以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星期天,我们几代人老老少少一道,各自手捧一束鲜花,去了久违的烈士陵园,长眠在这儿的,有为解放事业牺牲的战士,也有和平时期为国捐躯的英烈,他们都值得敬重和缅怀。扫墓的气氛虽然有点肃穆,小孩子们也有些懵懂,但我们相信,为烈士扫墓不仅仅是形式,更是一堂让心灵健全的补课,不忘历史,才更懂得珍惜。

  车水

  □周永祥

  老底子,农村抗旱没有机械工具,主要用的是一种叫水车的农具。水车用木头制作,底部凹槽制作精细,车身为运水通道,水车装有前大后小2个叶轮,通过人工不停地脚踏,带动一长串龙骨叶片循环转动,将河水刮入车身内,源源不断车水上岸,流入水渠里,水渠里的水源源不断地灌入庄稼地里。水车长短不一,一般长约3~8米,短的叫小水车,长的叫大水车。用水车“车水”,先把水车一段伸进河里,另一端架在岸上,车身两旁打上两根柱子,固定上端装有踏墩的叶轮,踏墩上方装一根横木,车水者上身紧靠横木,用脚踩动前轴,转动龙骨叶片。这根横木作用很大,初学车水者踩踏墩往往不稳,容易踩空,当身体失去平衡时,双手紧抱住横木,不致于摔下来;当车水踏墩熟练后,车水者就可一边车水,一边靠在横木上悠哉悠哉,男人还可抽身一只手打火点烟抽。大水车通常需要2~4人同时配合操作,即枯燥又劳累。

  解放前,贫苦人家是买不起水车的,农田抗旱时,就向大户人家借水车用,以后给大户人家打几天短工抵租费,这样做也是合情合理、双方情愿。解放后,成立互助组、合作社,大家共同出资买水车,轮流用水车车水。人民公社成立后,所有农具归集体,集体出工、集体劳动,实行“一大二公”政策。车水这个农活,虽说又苦又累又乏味,但我们队里的队长很有办法,车水是男女搭配。要知道那个年代干活时男女社员基本上是分开的,很少有机会凑到一起,队长在派人车水时一下子成了一个“抢手活儿”。车水时,男、女社员凑在一起,话就多了,就热闹了,不乏家长里短、打情骂俏的、说“荤段子”的,竟然都不觉得累了、乏了、无趣了,连时间也过得很快。车水时,有点文化和口才的即兴编唱一些民歌小调,其中有从一唱到十,以计数为乐,如:“一个阎王凶赫赫,两个无常左右帮,三队鬼卒听调遣,四乡横行去勾魂,五公生来命最硬,六神齐来也难擒,七窍洞开斗鬼魅,八路神仙来帮衬,九席宴中论善丑,十恶不赦是阎罗。”更有民俗情调的男女对唱民歌,如,男唱:天上公来什么公?地上公来什么公?水里公来什么公?小妹妹房中什么公?女唱:天上公来是雷公,地上公来是老公公。水里公来是老虾公,小妹妹房中是老公。男唱:请问妹妹呀,天上过来什么谷?地上过来什么姑?水里过来什么果?小妹妹房中什么箍?女唱:天上过来是布谷,地上过来是尼姑。水里过来是莳果,小妹妹房中是针箍。请问哥哥,天上开来什么开?地上开来什么开?庵堂寺院什么开?小妹妹房中什么开?男唱:天上乌云散开青天来,老板鲫鱼斗水来;庵堂寺院初一月半寺门开,烧香婆婆走出来。小妹妹房中十八只笼箱只只开,冬衣箱里翻出夏衣来。这情这景,真是一派田园风光,风情无限。

  当时的水车上几乎都有用油漆写的联语,如“活泼玲珑,宛如游龙;翘首向上,吐水田中。”“尾饮腹升口中喷,千转万转都是恩。”“大轮转小轮,一动百节行;渊源随水出,遍地是黄金。”“昔日深山木,班师巧作龙;池塘车水浅,田地禾苗浓。”这些极富情感的联句,传递了农民的美好希望。再加上车水时唱的“车水号子”,逐使枯燥乏味又劳累的劳动,迸发出内涵丰厚的农耕文化浪花。

  人们在车水劳动中,也发生了许多爱情故事。如我们村里有一个陈姓小伙子暗恋上了同一生产队里的一位姑娘,却苦于难以接近表白。生产队长是过来人,看出了小陈的心思,有意成全他。在一次派工车水人选时,特意安排小陈和那个姑娘一同去车水。小陈喜出望外,在车水时抓住机会大胆向姑娘表白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姑娘其实从平时小陈看她眼神中也明白了他的心意,自己心中也确实喜欢小陈。就这样,这对男女青年在车水劳动中“私定终身”,最终也终成眷属。婚后生下一子,取名时,小陈说,他俩因车水而结缘,水车在民间也谓之“水龙”,就给儿子取名“水龙”吧,妻子含笑认可。

  70年代后,公社办起了农机厂,后又生产出潜水泵,农民车水抗旱排涝逐渐被机电设备所替代,水车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然而现在许多“农家乐”或乡村旅游景点里,水车又成游客喜爱的时尚,无论大人小孩,都爱撸起袖子上去踩几脚,过把瘾。

  最后的菜农

  □寿绍武

  十点钟光景,一位大妈推着小三轮车,来到俞章村邻近的兴业街,找准一个合适的位置停下,把刚从自家菜园子里采来的瓜菜在车上摆起来:五条黄瓜、四支莴苣、一颗花椰菜、五只蕃茄、一堆毛毛菜……一样样鲜活得好像气还没断那样。很快就有路人围上来问价。我路过,见大妈面熟,便停下了脚步上前打招呼。路正中在修地铁,人多车堵,大妈把三轮车再往墙边挪一挪,说这个时候没有城管,我得抓紧卖。大妈说的是实话。流动摊位影响市容,像大妈这样的“游击队”,城管最头痛。态度好的,吆喝几声,劝走就行了;而遇到脾气躁的,那就对不起了……

  大妈本来是在俞章路上设摊的。我曾问过她有多少菜地?她说4厘!我惊奇地问:4厘才多大的一点点呀!你能种出这么多花样的瓜菜豆来?她笑道:种菜么都是这样的,各种各样都种点,割了再种,种了再割。我娘手里就是这样的,那时是生产队集体劳动。

  我知道,种菜是所有农艺中最辛苦的,最复杂的——耕锄作畦,播种育秧,移栽浇肥,搭架整枝,喷药治虫,采摘上市,品种繁多,季节性强,还要留下良种。大面积生产是这样,小块菜地也一样麻烦,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看到过路边屋后,巴掌大的一畦地,他们都可以利用起来种上毛毛菜或蚕豆,绿油油的非常可爱。

  在俞章路上,像大妈的还有五六摊农家菜,三五成群“大鸣大放”,不用打游击的。因为俞章路是“村道”,以华中路为界分两段,东段全属江干管辖,道路及市场管理得好;而西段属“钱塘不管,仁和不收”状况,一部分属江干,一部分属下城,“相互交错”,脏乱差是见过报的,没有人管。一眼望去,杭宁高铁横贯悬在头上,街两边弹棉花的、补轮胎修车的、收购废品的、饭店饼店、小超市、水果摊、空置场所、电线管路,满目疮痍。高峰时汽车、电驴、行人、共享单车、电三轮,塞满道路。自产菜摊倒是越来越少了,因为下城的城中村去年就搬光了。现有的菜摊,应该都是俞章村的“菜农”摆的吧。

  前几天,我和老伴从俞章路上过,见到一个叔侄俩摆的菜摊。老伴喜欢买农民的菜,她和“大叔”在论斤议两。那“大叔”文化不高,而心算却是比计算器还快,买卖很灵活。我对买菜没有兴趣,只是出于好奇心,很想了解些城中村变迁的情况。

  于是我对一旁的“大侄”说,我拍张照片可以吗?他爽快地说,可以呀。我问拆迁的事。他说,笕桥镇16个村,已经拆了三分之二,只剩下我们俞章、横塘等4个了,再过几年,我们也要住到有电梯的公寓里去了。我说,那很好么!他却指着弄堂里的五层“洋房”说,好是好,可我还是觉得老房子好,可以种种菜呀。我说,现在条件这么好,为啥还要种菜?他憨憨一笑说,闲不住呀。去年底刚从村里退下来,没事干,又不会搓麻将,就种菜打发辰光,买几个香烟铜板。说完吸口烟,自得地嘿嘿笑起来!

  俞章村是一个很古老的村落。我从顾国泰先生《艮山门外话桑麻》一书中得知,宋时这里有位书生做了个“俞斋郎”的官,后来由谐音“俞章陆”演变成“俞章”这地名,由此应该有700年上下的历史。而我是九年前从朝晖搬来的,是一个“新俞章人”。九年前,俞章村还有农田菜地,现在都没有了。眼前的卖菜“叔侄”和“大妈”。应该是俞章村这一带,抑或是杭州城东“最后的菜农”了吧。

  说到“最后的菜农”,我还想到我同单元七楼的邻居。他曾在市郊某农场种了一辈子的菜,是高级农艺师,育种专家,因为与人合作培育成功过省内知名系列西瓜品种,而被人称为“西瓜大王”。退休以后,在离俞章村不远的地方,租地合办了个生物公司,有20多亩大棚,精心选育甜瓜新品种,收获时摘来几只给我尝尝,鲜美无比那是没得说。后来公司撤到山里去了,他退出股份只当顾问。如今八十多了,还隔三差五开着汽车去作指导。他说,我积攒着好几坛上百个品种的瓜菜种子,这是多好的品种资源呀,而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利用了。可见他对种菜的感情有多么深。更有趣的是,他给孙子起了小名叫“葫芦娃”,给孙女起个小名叫“西瓜妹”,这个乐呀,种菜都种出个“童话世界”来了……

  我身边这些“最后的菜农”,在菜地摸爬滚打一辈子,都是行家里手出神入化了。因为年纪老了,不再靠种菜过日子,包括他们的子孙,但种菜已经渗入他们的骨髓里,依依不舍成了一种“爱好”,成了一种“情结”。作为城市变迁时代变迁的一部分,他们的存在,成了特有的“文化印记”。

  历史是螺旋式发展的,我们这里说着“最后菜农”的故事,而从大农业大时代的进步来说,菜农有更为广阔的舞台,并不会有“最后”两个字。

  梦里菜花

  □廖华玲

  乡间春色美,油画般的迷人。麦苗,青青绿色,希望的田野;菜花,金黄绚烂,一大片,让人眩目陶醉,“黄粱美梦”做不醒。块块麦苗与菜花交错纵横的田野,就是希望与梦想交织的仙境,即使再简陋的村庄点缀在上面,那也是世外桃源。

  早春,我漫步在曾经生活过的乡村。一股河风吹来,春寒料峭,它从田野上无声地掠过,那大片大片金黄色的花,就潮涌起来。油菜叶,碧绿绿,如海;菜花,黄灿灿,似浪。在这片广阔绿海里,大浪淘沙总见金,一波波推涌向前,翻滚、起伏、延绵,煞是好看。爬上一处斜坡的最高点,放眼望去,黄花不被绿叶配,青青油菜叶淹没在金黄的海洋中,浪涛奔涌向前,拍打着远处麦田和青山。此刻,站在高处看风景,再萎靡的灵魂都会振作起来,一个信念犹响耳畔:心有多远,梦就有多大。

  隔着几块油菜地,大树掩映下有几间青瓦白墙的平房,那就是我曾读过的小学。菜花深处读书声,两耳不闻蜂蝶鸣,这环境,学习真是一种享受。我幻想,若能有一对隐形的翅膀该多好啊。那样,我就能够化蜂变蝶,采着花香,从这里“飞渡”到学校的彼岸,飞进童年的记忆。我知道,这是一个很纯真的白日梦。其实,菜花灿烂时,很多个白天,我都痴痴地做着美丽的白日梦,油菜花开梦亦香。

  “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我想那孩童肯定会发呆,进入似梦非梦的意境之中。菜花怒放,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香气浮动,让整个田野都漂了起来。手捧一朵油菜花,细品,淡淡的香味便从花蕊中源源不断地溢出,缠绵不绝。置身菜花的海洋,微风吹过,那质朴的芳香沾着泥土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但绝不会让你猝不及防。人在花中游,便觉萦绕全身的香气时有时无,很飘渺,这不是梦的感觉么?花香如梦!

  油菜花,犹如一位村姑,很朴素,让人亲近,惹得乾隆御笔题诗:“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最美的,往往就是最朴素的。春日,城里人向往农家乐,也许就是为了那片梦寐以求的油菜花,可以追逐嬉戏,可以婚纱外景,可以看蝶飞,可以听蜂鸣……吵闹的人声惊醒了田野春梦,大地脉搏正在灿烂的菜花上起伏着,并愈发地加快了起来。

  站在村口的菜花地,可以依稀看见远处城市的轮廓。一位年迈老人正送别背着行囊的儿子,挥手之间,菜花为伴,前程似锦。老人的留守,或许是深爱着这片生命中的菜花,或许是眷恋着这块养育了城市的希望田野;儿子的外出,是为了生活,是向往城市,但就在他告别回眸的一瞬间,定格成梦里千百回:菜花深处是故乡!

  沈树人摄于诸暨

  主办

  江干区人文钱塘

  文化传播促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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