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来了(下)

钱塘在线

“爸妈，你们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节省了呢？”吃完早餐，芬达若有所思地说。
“至少十年前你们都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们也看不惯外婆、奶奶吃剩菜，出门也是该花就花，每月工资200多还能每天早上给我一块钱吃早餐。现在生活好了反而天天剩菜就面条，每天加起来都不到一块钱。”
芬达爸笑笑说：“因为我们老了啊。”
“年轻的时候我们想着自己还能赚钱，花了也没关系；现在没有能力再赚什么钱了――顶多只能去看看大门，就只好想办法少吃点，多省点，可以多为子女上学、结婚、买房子、养孙子多节约点钱。”
(芬达心里说：你不要讲得这么悲凉好不好？好象我们很没有良心似的……)“可是我们目前婚也结了，房子也买了，经济上没有什么负担，又不需要你们做贡献。老实说你们从牙缝里省出那点钱，要是太节约了将来身体不好，还不够看病的呢。”
“我当初也是这么说你奶奶嘛，什么都舍不得，亏待自己值得吗？”芬达爸很感慨。“可是我现在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了。老人嘛，总希望自己是有用的，虽然创造不了价值，还是想着不能白吃饭。”
芬达妈也插进来说：“我年轻时特别看不惯你外婆，新衣服总是放着不穿，老说旧衣服还没穿坏呢，觉得很可笑。隔夜、隔顿的剩饭菜，我也不愿意吃。”
“那你为什么现在也变成这样了？”芬达问。
“唉，那是因为我当时不会过日子，现在我明白什么是生活了。”
芬达爸说：“所以你说我们过于小气抠门，我们很能理解。当年我们也是这样说父母，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已经没法改了，心态不同了。等你老了，也会慢慢这样的。”
“你们才五十出头啊，干吗要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柴米油盐生活细节上，每天只想着到哪买便宜的菜。既然空闲下来了，学点新东西，到处玩玩多好。我也不希望你们整天就想着照顾我们，抱孙子。”
“各人有各人的局限，我们的思想就只能到这一步，再也跟不上了，现在好多东西我们都不懂，现在的生活也没有我们以前的简单，有些电视节目一看就想转台。”芬达爸有些失落：“我们只会按照自己过去印象中的模式办事。”
芬达妈说：“我们也就只能煮饭炒菜，在家务上帮帮你了。在我们心里，房子、装修、享受都是次要的，你们爱怎么弄都好。我们最惦记的是有个健康的外孙。”
“所以你不要看不惯，老了就是这个样子……”芬达爸嘿嘿地笑着说。
石头回到家里，芬达神秘地说：“哎，跟你说个事。”
“有话就说。”
“我给爸妈报了黄金周期间大连的双飞四日游，让他们出去玩玩，注意力就不会整天集中在柴米油盐上面了。”
“这样不好吧。”石头迟疑着说：“没有问过他们意思就自作主张，他们那么节省的脾气，搞不好会拿着发票去退掉。”
“这你就不懂了，我爸妈的脾气我最清楚，要是直接去问，肯定‘不’就一个字。你要是偷偷地给他们办好了呢，他们嘴上也许会唠叨一阵子，但心里肯定挺开心的。你放心吧，他们不但不会去退团，还会穿上最好的衣服去旅游。”
果然，知道消息后的芬达爸妈在念了几天“浪费钱”“没必要”之类的抱怨后开始老大不情愿地准备行李，出发这天是晚上的飞机，下午开始他们就坐立不安，熬到傍晚芬达爸终于忍不住了：“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爸，飞机是晚上11点的，你现在这么早赶去只能坐在那干等啊。”
“等等没关系，可千万别误了机。”
尽管再三说明去机场的路程加手续至多一个半小时，爸妈还是坚持要立刻出发。芬达只好让石头帮着把行李拎下去，给他们打车。
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摸着肚子喃喃地说：“关关啊，你快点出来给外公外婆做伴吧。”
石头好一会才上来，手里拿了至少30根羊肉串。
“爸妈送走了？”芬达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几乎跳了起来：“今天国庆，晚上‘佳片有约’放《珍珠港》呢！”
“恩，我倒不关心看电视。”石头衔着羊肉串去开冰箱。“我高兴的是终于有冰啤酒可以喝了。”
文/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