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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吃好了带你到楼下去兜风”
“知道了！”嘴里塞着一口饭，含糊不清地嚷着。
然后，不用妈妈再催，就把刚才磨磨蹭蹭地吃了半天还剩下许多的晚饭一口气消灭了。
妈妈得计，偷偷地笑了。
因为白天的酷热不敢出去，所以一到了傍晚，宝宝就像小鸟一样渴望着快点飞出家门呢。
不过，爱美的宝贝，还是要坚持换下家居的衣服才肯出门，他的理由太充分了：“我从来没看见小穿着睡衣在外边跑的。”
妈妈拗不过宝宝的固执，也尊重小孩子初露山水的个性，还是为他换好了一身衣服。
宝贝这才蹦蹦跳跳地，拉着妈妈的手下楼了。
每到一层楼梯的转弯，宝宝会去抢着按亮楼道的灯，他长的太快了，只要稍稍踮起脚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按到了。
总是从这些不起眼的细节里，妈妈能清楚地意识到，宝宝在长大。
出了楼门，已经是夜色朦胧了。
门前，有一棵高大年青的樟树，是那年妈妈刚搬到这个新建的小区时，看着物业的工人种下的。
那时，还只是一株细弱的，一人多高的小树，稀疏的枝叶在春风中摆动，带着些微的楚楚可怜。
可一转眼，“今已亭亭如盖矣”。
树下，是草坪和灌木，在这样夏天的夜晚，总是可以听到各种小虫子叽叽咕咕的叫声。
于是，妈妈拉住撒着欢儿的宝宝，悄悄地在他耳边说：“快点儿竖起小耳朵，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宝宝好奇地学着妈妈的样子，蹲下身子，把耳朵凑近了灌木，仔细地倾听着。
一会儿，就笑嘻嘻地告诉妈妈：“我听到了，是小虫子在唱歌呢。”
“对呀，是小虫子们在开晚会呢。”
“妈妈，都有哪些小虫子呢？”宝宝好奇地问。
这可难住妈妈了。妈妈又不是昆虫学家，怎么会知道这是些什么虫的叫声呢？
只好诚实地告诉宝宝：“它们都藏起来了，妈妈也不太清楚它们的名字啊，不过，我们来猜一猜好么？”
“好啊，那你快点猜吧。”宝宝仰着脸儿，满眼期待地望着妈妈。
“哦，这种细细地，叽叽叫着的，是害羞的金铃子吧？这种声音很尖的，一定是调皮的蟋蟀。”妈妈在胡猜着。
宝宝却是很钦佩妈妈的样子，搂着妈妈的脖子轻轻地问：“那这个呢，声音这么响的是什么呢？”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像在锯木头。
妈妈想了想对宝宝说：“那肯定是螳螂先生在和螳螂太太打架呢，他们拿着自己的大刀打来打去，就发出这种声音来了。”
因为想像到滑稽的场面，宝宝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达尔文听到妈妈这些毫无条理和逻辑的，荒谬的推断，一定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吧。
可是对妈妈来说，只要宝宝开心就可以了啊。究竟是什么虫子有什么重要呢？
更何况妈妈是那种一见到虫子就要尖叫着落荒而逃的人呢。
听够了小虫子的音乐晚会，妈妈的腿也蹲得酸了。
立起来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阵沁人肺腑的幽香传了过来。
是什么时候，小区里到处种着的栀子花都开了呢？
这样满树的，硕大洁白的花朵，妈妈在每天清晨匆匆奔出家门，或者在黄昏疲倦地归来时，竟然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反而是在这样宁静幽闲的夜晚，在带着自己的孩子嬉戏于凉爽的夜风中时，才在日日熟视无睹之后，发现了这幕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景啊。
宝宝也闻到了，小小的孩子，竟然也学着妈妈的样儿，闭上眼睛，陶醉地吸着风中传来的香气。
然后问妈妈：“这么好闻的，是什么味道啊？”
“就是这些栀子花啊。”妈妈一边回答，一边带他走到花丛前，示意他凑上去闻闻花朵的味道。
可是宝宝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了摸花瓣，然后再把手指放到鼻子下边闻着，接着笑着对妈妈说：“妈妈，我的手指真香！”
然后鼓励妈妈：“妈妈，你试试看，你的手指会不会变香？”
看妈妈伸出手指，又忍不住叮嘱道：“轻一点啊，要是碰痛了花瓣，它们会生气的。”
“那，妈妈小心一点？”妈妈保证着。
宝宝点了点头，看着妈妈轻轻伸出手指，再慢慢收回，他期待地看着妈妈的表情，紧张地问：“妈妈，香么？”
妈妈嗅着自己的手指，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感叹着说：“太香了，香得妈妈像喝醉了一样呢。”
“这是花，不会让你醉的，喝酒才会醉呢。”宝宝打消了妈妈的担心。
这样天真纯洁的孩子，才真的叫妈妈醉了呢。
风继续凉凉地吹着，妈妈继续牵着宝宝的手，在褪尽了白日喧嚣的小区里幽闲地兜着。
偶尔，逗逗在树荫下散着步的小猫，宝宝学着妈妈，一起捏着鼻子发出两声细声细气的猫叫，看着那只小猫茫然四顾，母子二人就得意地对着笑。
偶尔，宝宝会去追跟着主人出来乘凉的小狗，被骄傲的小狗跳起来汪汪地叫了两声，宝宝就夸张地叫着逃回来，躲在微笑着的妈妈背后。
偶尔，宝宝会缠着妈妈，要妈妈和他一起比赛跑步，跑在后面的，就要皱皱鼻头说：“我跑的这么慢，像只胖小猪！”
偶尔，宝宝会拉着妈妈，张开双臂，在沿着路边砌的窄窄的石阶上，一路歪歪扭扭地走过去，战战兢兢的样子，像只想要学飞却又不敢的小鸟。
……
有同样出来乘凉的人，会对着妈妈夸奖：“多漂亮可爱的孩子啊。”
妈妈会回报给人家一个感激的，但又忍不住得意的笑。
任何一个善良的人，都会原谅一个母亲的小小的，朴素的虚荣心吧。
其实就算没有别人的赞美，妈妈只要一看着自己的孩子，穿着可爱的格子衬衫和背带裤，漂亮的小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调皮的小松鼠一样在她的面前蹦来跳去，就已经忍不住地想笑了。
这样的心情，就像是一只被的风鼓满了帆的小船，没有方向和目的，就想让这风随便地送到哪里去。
而那快乐的风，来源于发现的眼睛，倾听的耳朵和单纯的心灵，
来源于在本是平淡的夜晚，和天使般的宝贝随便地风。
2002.6.14
文/小隐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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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12 01:12:05